◇◇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谁的事，法学院的事，北大的事？ ——评北京大学法学院考博事件（之三） 夏张 8月4日，针对国内媒体和网络闹得沸沸扬扬的“甘朱考博事件”，北京大学 校方终于打破沉默，做出了明确表态。北大党委书记闵维方在第二届中外大学校 长论坛上接受记者采访时称，“甘朱考博”事件应由北大法学院处理，“校方行 政部门没有介入的想法”。闵维方书记讲了三条意见，第一，博士培养是北京大 学发展的战略重点之一，北京大学有199个博士专业，作为一个学校，不可能处 理每一个具体事件，而且作为博士考试，法学专家要比行政人员更能决定哪个考 生更有水平。第二，北京大学以后考博将更为严格，并进一步规范，他说，笔试 与面试同等重要，笔试固然不可少，但是不能单纯凭借笔试的成绩录取，有些情 况必须当面了解，面试时，导师可以看出学生的口才、性格和情商等。第三，学 院招生属于学术性问题，对专业性很强的法律问题，应由法学院处理，行政管理 人员对此不会过多行政干预。 北大校方主要领导打破沉默本来该是件好事。但是，我对闵维方书记的意见 逐条分析之后实在高兴不起来。我把闵书记的三条意见进一步明晰化为以下意思： 第一，北京大学在整体上重视博士培养；第二，北京大学博士专业太多，有199 个；第三，作为一个学校，管不了每一个具体的事件，北京大学对有些事件不是 会去管的；第四，就法学院的博士考试来说，法学专家比行政人员更能决定哪一 个考生更有水平，就拿甘德怀事件来说，学校行政人员因为不如法学专家那样有 水平，所以没法过问；第五，北京大学以后的考博制度将更加严格和规范；第六， 笔试和面试同等重要；第七，单凭笔试肯定不行；第八，考生的口才、性格和情 商也很重要，面试不仅要考考生的智商，而且要考考生的口才、性格和情商；第 九，导师在面试时可以看出学生的口才、性格和情商；第十，学院博士招生属于 学术问题，行政人员管不了也没法管；第十一，对专业性很强的法律问题由法学 院处理，像甘德怀事件涉及的司法纠纷是专业性很强的法律问题，这样的问题由 法学院处理（其意思还可能是，假如甘德怀把北京大学推上法庭，那么法学院应 当出庭替北京大学做辩护）；第十二，行政人员可能对甘朱考博事件有所干预， 但不会有过多行政干预。 假如忽略上面三条意见中的重复、合理性、逻辑混乱等问题，闵书记的总体 意见是清楚的：法学院博士招生是“北京大学法学院的事”，而不是“北京大学 的事”，北京大学不会“行政干预”北京大学法学院的事，即“校方行政部门没 有介入的想法”。 问题是，“甘朱考博”事件到底是谁的事，是法学院的事，还是北京大学的 事？ 当然，它首先是北京大学法学院的事。发生这个事，北京大学法学院和苏力 教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这个事显然不是一个单纯的学院事件、学术事 件或专业事件，而是一个典型的行政事件或公共管理事件。闵书记回避了与这个 事件相关的几个重要问题： 第一，面对甘德怀对复试过程（即程序）公正性的质疑，对这个面试过程展 开调查是学院的、专业的、学术的问题，还是北京大学的管理问题？这涉及到甘 朱考博事件性质的认定。显然，程序公正问题不是一个学术问题、学院问题、专 业问题，而是行政问题，说得大一点是司法问题。这个问题，北京大学法学院自 己是无法解决的，只能通过北京大学或更高一级行政或司法机构来解释。 第二，发生这个事件，除了北京大学法学院应当承担责任以外，北京大学行 政机构是不是也应当承担一定的责任？这个问题，苏力教授有明确的表态：“是 制度给了我这样的权力”。这个制度和权力，不是法学院的制度和权力，而是北 京大学研究生院的制度和权力，是北京大学的制度和权力。甘德怀质疑的不是学 术问题，而是制度和权力问题，实际上是行政管理问题。因此，北京大学行政人 员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行政管理责任。 第三，退一万步讲，就算它是一个单纯的学术事件，难道行政人员真的就无 法干预啦？ 闵书记回避了上面三个问题，把北京大学校方的责任，实际上是自己作为北 京大学主要行政负责人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所以，闵书记的答复正好回答了我 昨天提出的质问：是谁伤害了北京大学？不是甘德怀考生，不是朱苏力教授，也 不是广大网民，而是北京大学行政机构对这个事件的沉默和躲避，是官僚主义毁 了北京大学的声誉。 现在，北京大学纵使打破了沉默，但是，它仍然在躲避着，它要把甘朱考博 事件简化为、还原为“北京大学法学院专门学术性事件”，而不是一个北京大学 行政机构的公共管理事件。北大校方总算对甘朱考博事件做出了明确表态，但是， 这样的表态还不如沉默。因为校方的沉默让我们继续对北大上层抱着幻想，可是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北大是你的北大，我的北大，苏力的北大，闵维方的北大。 但是北大法学院只能是苏力的法学院。北大法学院的事，北大行政人员管不了， 因为那里的事是学术上的事，专业上的事，而不是行政上的事。 历史学家许纪霖说过，北大发生的事，再小的事也是大事。身为斯坦福教育 经济学博士的闵书记不可能不知道，甘朱考博事件已经给北京大学声誉造成了重 大伤害，给北京大学无形资产造成了重大损失。因此，闵书记紧跟苏力院长之后 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做法不符合北大传统，也不符合北大精神。 我喜欢读朱苏力的著作，尤其是他翻译的波斯纳，但我不赞赏他的在甘德怀 考博事件中的表现，因为这有违学者的行为准则。前者是学术的事，甚至是私人 的事，后者是制度约束之下的公务之事。现在闵书记要把行政的事还原为学术的 事，还原为导师自己的事。这说得通吗？所以，对闵书记的答复，我只能用两个 字来形容我的感受：“失望”！ (XYS20040807)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