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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谈笑论网文
小迷糊
一
在一个坛子上把一个人捧得太红是一种偏见，但在一个坛子上把一个人挤得
太远同样是一种偏见。其实两者都是有色的眼镜影响而导致的感性判断。比如来
得久了，一来二去回帖熟悉了，自然就有了一种亲近感。偶然插来一个陌生者，
帖子随灼灼生辉，也未必就真有人欣赏。尤其是在“流水帐式”论坛。
其实来论坛者，大多还是希望有人跟自己交流的。贴几帖，是一种宣泄，也
是一种自我释放。而跟帖者，也是一种宣泄。大多数的帖子其实也就像是流水帐，
流走也就流走了。毕竟是bbs，没有几个人会埋下理想在其中成名立万。大浪淘
沙，若真有些精美的帖子留下来，挂在某个显眼的角落，也未尝不是一种意外的
收获。
在bbs里，你不必在乎他是张爱玲还是曹雪芹。谁知道在那边缠绵的那位佳
人到底是男是女。小妖女一张帖子《老公们》，一群须眉便一涌而上，大声答应
《来了》。但读帖回帖之间，独自在电脑前傻笑到临座都以为是神经病来了的家
伙，自是心理明白得像一掬清水，晚上回去的时候自是不会忘了买玫瑰花给那位。
在现实生活中没有几个人承认自己会说大话，但在bbs里再诚实的人都会适
时说上几句大话，反正劳累的是指头，风再大也不必担心伤了舌头。比如说哪天
神经一受刺激，发誓要写一部《红楼梦》、两部《金锁记》、三部《追忆似水年
华》什么的，还真就会有个傻帽站出来为你呐喊助威，并且还跑到外面大肆宣扬，
说我有个朋友怎么怎么了得，就是××论坛上那个小迷糊，他写了一部《红楼
梦》、两部《金锁记》、三部《追忆似水年华》……
不过也说不定，那个小迷糊被人这么一吹捧，真的还以为自己是绝世天才，
能写出什么旷世杰作来，结果整天坐在电脑前，饿着肚子不吃，憋着尿不撒，两
眼像只红灯笼，弄得脂肪堆积，腰一天天粗起来，样子越来越像只维多利亚树
熊……
妈呀，快逃，怪物来了……
二
BBS的雏形出现的时候，写帖子的大多是些GG，所贴内容乌七杂八，无所不
包，故那时候叫“莽汉文学”，也有被称为“牛屎铺”的， 比之为“男厕所”。
后来网上的稀有动物MM们也相继加入，于是这个世界里也便开始变得文明一点了，
但还是以掐架骂人者居多。几年前，美国《纽约客》杂志登过一幅著名的漫画：
一只狗一边敲打键盘一边对另一只狗说：“在互联网上，没有人知道你是狗。”
所以也有人称网上文学为“狗吠文学”。
97年，国内有基于WEB的BBS出现了，并迅速蔓延，呈星星燎原之势，其内容
也进化到了大家都可看的程度了。所以一个比较正式的名字开始频频亮相，美其
名曰“网络文学”。于是这个文学伴随着那句著名的“在互联网上，没有人知道
你是狗”而开始走入寻常百姓家。
但是，我还是觉得将BBS上产生的这种东东叫做“网络文学”，似乎冠大而
头小，有点不伦不类。虽然文学这玩意儿在厕所里也用，但毕竟人类一出现的时
候厕所就出现了，那也还算源源流长。而网络上的文字呢？追溯到他哇哇坠地也
才不过几年而已，颁着指头左数右数，现在也还没过穿开裆裤的年龄呢。
怎样概括才准确呢?我也曾绞尽脑汁地想过,但终于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
词。有一天偶然读到这么一个故事：话说有一家人，干什么事情都不认输，老子
更是教训儿子，你要是输给别人我揍你！一天老子炒菜，发现没有酱油了，就叫
儿子去买。结果老子等了好久，还不见儿子回来，就跑出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
了，原来儿子在路上要过一个独木桥，恰好对面也走过来一个小孩，两个走到桥
中间，谁也走不了了，但谁也又不愿让谁，就这么顶在那里了。老子看他们两个
人在桥中间较劲，就说儿子你退回来。于是儿子渐渐退回来，对方当然是渐渐逼
过来。到岸边的时候，老子伸手抱过儿子，一转身，拿屁股顶着，叫儿子赶快回
家休息，恢复体力后来接班。
啊哈，果然形象，在BBS上真还就是这股劲。你想想，在网上，既要自己掏
钱付上网费，又要熬夜辛辛苦苦写东西。写的东西不但没有人给钱，若不合斑竹
之意，还有被删除的危险。而斑竹不大删贴的版面呢，那些狗屁不通的东东却又
似杂草丛生，自己花心血培育的即使奇葩，也给掩盖的不见了影子。既如此，那
又到底图个什么呀？还不就是较劲！只是拿屁股轮番接班顶着的，不是老子和儿
子，而是臭味相投的一班GGMM而已。
狗吠+傻子，我想这大概是网络文学最精练的概括了吧？哈哈哈哈...
三
理想状态的帖子，当然是鱼和熊掌通吃。舍熊掌而得鱼，有肉之醇香。若舍
肉而只剩下鱼骨，即使精致，亦无意义。文采、思想可做熊掌；语言功力和结构
表达则为肉，除去以上，为鱼骨。优秀的帖子，总是从第一句起，就会迫不及待
地向读者显示语言上的不同寻常。继之，则是文采和思想厚度，架构谋篇。开口
有味，越嚼越香，待到掩卷，余味无穷。讽刺帖子亦同。言辞过之，则如泼妇；
不及则又似懦汉。良好的分寸感，准确到位的点评，是论争帖子能在筛子眼之上
安全停留的备必条件；若偏激，可退而求其次，以文采来衡量，如果连这点都不
具备，就只好给大浪淘走了。
有些写家是从纸媒体转到网上来的，他们写东西显然要比纯粹的网人拘谨些，
追究其原因，无非是发在纸媒体上的东东要把名字挂在文章屁股后面的缘故，也
因此使得他们每句话都求谨慎，不做无枉之论。 但也正是他们的求谨慎，较容
易锻炼严谨的表达方式和良好的语言习惯。这相对于网上那些胡言乱语狗屁不通
的东东自是要好的多。但优点也是缺点，太过谨慎，写东西往往也拘谨，少酣畅
淋漓气。BBS上的帖子，多是临屏之作，更加接近于口语。过于纸媒体气，抑或
者说，不适应网络方式的写作，读起来则就会显得呆板，少了很多情趣。王了一
在《关于胡子的问题》中说：“正经的文章不能多产，要多产就只好胡说。”若
不胡说，必不多产。
网络上的日子，类似在过愚人节，愚人亦愚己，不可都当了真，毕竟是游戏
之笔的居多。愚人者把现实搬上虚拟，愚己者有时候把虚拟又当了真。但是，若
真把现实生活中的方式都酷搬到网上来，则网上文学会乏味的像现实生活一样失
去魅力。张远山是纸媒体上的语言大家，但在网上亦游刃有余。方舟子是网络上
的斗士，但在纸媒体上同样风流倜傥。能在虚拟里识得真，能从现实中辨出假，
从容出入于虚拟与现实，可足令我辈网人们永远效仿而不过时。
四
记得读过那么一首讽刺墙上提诗的诗，大意是说，那些提诗的人都是在墙上
放屁。但是，墙为什么没有倒呢？那是因为背面也有人放屁，给顶住了。
这首诗狠是狠了点，但却也是实话。我想，当初作者大概是开开玩笑而已，
并未想着传世。但有趣的是，那些提在墙上希望能传世的，却都随墙的倒塌而烟
消云散了，而独独这首没有提到墙上，也不想传世的诗，却给流传了下来。：）
于是我又联想到李敖也论放屁的文章来了。在《看谁的文章写得好？》中，
李敖追溯了一段往事，说他独居新店山脚时，为了谋生，曾帮别人改学生作业。
但是，那些文章都千篇一律全是人云亦云的狗屁。结果自己也给熏得退步了。
文豪都能给学生的狗屁熏退步？不过你也别奇怪，我读bbs上的有些帖子，
还真有跟李敖相同的感觉。
比如有次有位网友兴冲冲写信向我介绍《西湖评论》，说那真是个一级棒的
电子刊物，你一定去看看，上面有很多经典的帖子。为了不负朋友所望，我特意
抽了一个宝贵的下午，爬上去看。结果一看之下，差点未给上面的狗屁给熏死。
你猜我看到了些什么？竟然是朱海军独创的人类进化的东东，说什么：“假
如没有进化论，遗传学、分子生物学将能够和神创论更紧密地结合。”公然鼓
吹神创论。还有替秦桧翻案，说他的大忠臣的文章。也有自吹他圆满解释了人类
起源的文章。一路狗屁不绝，而且还响而又亮。
我就一边读一边想：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些狗屁这么畅通，这么多人喜欢去读？
什么原因使得他们放了这么多的狗屁，且还乐此不倦？
还记得我在一个论坛曾提到过，为什么bbs质量比较低？是因为参与者没有
着力去提高它。其实当初我还是很客气的。我已经骂版主“一脸霸气了”，所以
也就不好意思再狠了。实话而言，其实是bbs上太多“狗屁”的东西了，应了那
首讽刺诗的意思，这bbs如此差劲怎没有给狗屁轰倒？那是因为那边也有狗屁，
顶住了。
这用狗屁来衡量，实不为过。它完全可以作为一种判断帖子质量的标准。①
他说的对不对。②讲清楚了没有。明明科学家好几百年前都证明清楚了，人类是
进化而来的，不是神创的，而且也已经是常识了，但偏就有人跑出来说人是制造
出来的。而且还大言不惭得说是他解释圆满的。还宣扬什么面对面性交使得人类
获得了进化。另外，在bbs上，也多见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答非所问，张冠李戴，
胡言乱语的情况。而鲁迅老先生留给我们写辩驳文章的优秀传统，一旦上了bbs，
就荡然无存。比如你跟他谈为文应该要严谨，不要信口雌黄，他却贴贴子问你，
为什么要严谨？让你目瞪口呆。
更加糟糕不是帖子不严谨，而是读者的糊涂。毋庸置疑，e时代的来临，确
实使得信息传播变得方便了，bbs上的作者也确实可以与读者做到双向交流。但
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在bbs上，带来的更多是糟粕。所谓欲得其中，必求其上。
我们固然要与水准差不多的人一起生活沟通，但如果你的一切都溶在其中的话，
所得必为其下。比如神创论的走红，比如“营养核酸”风波，比如水变油风波，
比如陈晓宁基因库风波……诸如此类，大放特放狗屁，却还真有人坚信其有，且
以屁传屁，乐此不倦，原因为何？因其泡在低水准中太久，原本具备的一点可分
辨是否是狗屁的水准被狗屁大熏之下，狗屁不分了。
所以，我还是提倡不要太信bbs。欲使自己免受屁熏之苦，还是应该多读一
些优秀、经典的著作，超越于bbs之外。也许bbs上不都是狗屁，也确有优秀帖子，
但筛眼之上，耀眼之物实在太少，欲在其中淘金，实属不智之举。
愿各位朋友能早日脱离屁熏之苦，如迷糊一样，笑傲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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